再次,强调言语认知能力是当代反实在论语义分析方法实现“认知转向”的重要策略和核心内容。达米特的反实在论首先是一个否定性的学说,即它否定了实在论的先验证实真理观念(verification-transcendent truth),因为,实在论主张超越一切断定的可能性的真理,而这样一来,它就必然会根据先验证实真理条件使得语句至少是部分语句的意义具体化。正是基于此,达米特认为,实在论的语义学是不可能作为自然语言的适当的意义理论而存在的,因此,实在论的真理概念必须被摒弃。恰恰是在这个意义上,达米特及其他的后继者们诉诸于言语认知能力作为反实在论语义学对抗实在论语义学的策略和核心内容。具体而言,达米特等人提出了所谓的语义知识约束(Semantic Knowledge Constraint),即经验语义学必须把表达的意义的真理仅仅作为有能力的言说者所认识的命题。同时,将对语义知识的理解作为一种实践能力。在他们看来,当我们想预测真值由于外在刺激而被重新分配时的语义模型时,我们必须知道意义是如何变化,以及理论是如何被修正的。但这却是不可能发生的。相反,一旦我们观察到这种模型,我们就不可能仅仅诉诸于意义的成分和理论的改变。显然,在这里,达米特在意义理论中强调了认知成分。他不仅关注语言的意义,而且更加关注对意义的认知。他将认识论问题确切地形式化为意义理论内的问题,这样一来,就不仅突出强调了语言理解认识论中认知能力的作用,而且,还为反实在论语义学提供了解释知识的相关概念的方法论原则,从而最终超越传统语言哲学及其认识论。可见,达米特理解语言的反实在论方法对语言认识论有着直接的影响。
不言而喻,从卡尔纳普的逻辑语义学模式到达米特的认知语义学模式的转变,都无疑标示了当代反实在论语义分析方法发展的一种趋向。而恰恰是反实在论语义分析方法的这种“认知转向”,不仅显示了当代语言哲学自身发展的内在必然,而且反映了哲学思维发展的某种关节性的变革。
【注释】
[1]莫里斯:《指号、语言和行为》,罗兰、周易译,上海人民出版社,1989,第299页。
[2]Bolzano, Theory of Science,R. George, Ed. And trans, University of California Press, Berkley and Los Angeles, 1972,P.62.
[3]C. Morris, Foundation of the Theory of Signs (1938), Writing on the General Theory of Signs,The Hague: Mouton,1971,pp. 21~22.
[4]Rudolf Carnap,Meaning and Necessity,University of Chicago Press,1947,p.74.
[5]Rudolf Carnap,Logical Syntax of Language,Routledge,1937, p. 216.
[6]Dummett,Frege and Other Philosophers,Clarendon Press, Oxford,1991,p.6.
(原载《哲学动态》,2008年第3期。录入编辑:乾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