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科网首页|客户端|官方微博|报刊投稿|邮箱 中国社会科学网
金圣叹欣赏理论的心理学分析
   

摘要:本文从心理学的角度,对金圣叹从事文学欣赏和批评活动的原因进行探讨,金圣叹认为:“天下之乐,第一莫若读书”。他在具体的欣赏活动中体会到,欣赏是对人的求知心理需求、归宿和自我实现的心理需求的审美满足,欣赏活动中获得的审美愉悦,高于物欲的,功利的享受。

关键词:金圣叹;欣赏价值;心理需足

 

从金圣叹的《恸哭古人》、《留赠后人》(1)等篇章中可以看出,从事文学欣赏和批评是其主动的选择,他也将之视为一生价值和理想的寄托所在。他在《与任升之灵》的信中说:“弟子世间不惟不贪嗜欲,亦更不贪名誉。胸前一寸之心,眷眷唯是古人几本残书。”(2)他在赠与族兄金昌的绝命诗中写道:“鼠肝虫臂久萧疏,只惜胸前数本书。且喜唐诗略分解,庄骚马杜待如何”。金圣叹把从事文学批评——一种专门、专业的欣赏活动的意义看得高于物质的欲求、世俗的荣誉、甚至高于自己的生命。个中原因,他自己的解释是“天下之乐,第一莫若读书”。(3)也就是说,通过欣赏活动,阅读者获得了心理的满足、情绪的愉悦,因为他不仅满足了读者的求知心理需求,归属和自我实现的心理需求,而且欣赏活动给欣赏主体带来的审美享受,还高于物欲的、功利的享受。这一认识、是金圣叹在具体的欣赏过程中直接体验到的,从其对文学作品的评点中,我们可以见其端倪。

                              

 

欣赏活动是对人的求知心理需求的一种满足。

求知是人的天性,好奇心是与生俱来的。美国心理学家马斯洛认为求知的心理是人的精神健康的标志。从某种角度上说,求知欲是人类发展的根本动力之一。正是因为人们对于未知领域的强烈渴望和锲而不舍的追求,人的视野才逐渐开阔,世界才逐渐博大和充满神奇的魅力,生命在这种渴望的追寻中才具有勃勃的生机和崭新的意义。

由于求知的心理动因,人们对于新鲜的事物就有一种特别的兴趣,新的信息特别容易刺激人的感知力、唤起注意、引起惊异、怀疑、确信等情感。这在欣赏活动中就表现为欣赏主体要在对象中见出独创性的心理倾象。对此鲁迅先生曾有过一个形象的说法:“我本来不喜欢下地狱,因为不但是满眼只有刀山剑树,看得太单调,苦痛也怕很难当。现在可又有些怕上天堂了。四时皆春,一年到头请你看桃花,你想够多么乏味,即使那桃花有车轮般大,也只能在初上去的时候暂时吃惊,决不会每天做一首‘桃之夭夭’的。”(4)无独有偶,爱笛生也说过类似的意思:“凡是新的不平常的东西都能在想象中引起一种乐趣,因为这种东西使心灵感到一种愉快的惊奇,满足它的好奇心,使它得到原来不曾有过的一种观念”。(5)

金圣叹虽然没有从理论上直接地,明确地阐述这种观点,但从他对文学作品欣赏的具体表述中,可以看到他是十分关注着艺术的独创性的。

金圣叹在对柳宗元《登聊州城楼寄漳汀封连四州》前解中说:“此前解,恰与许仲晦《咸阳城西门晚眺》前解便是一副印板。然某独又深辩其各自出手,了不曾相同;”(6)在对杨巨源

 


投稿日期:

作者简介:李社教(1965—),男,湖北师范学院副教授,华中师范大学博士生。

《送章考标校书归杭州因寄白舍人》批解中说:“送人诗,此为最奇。看他更不作旗亭握别套语……其奇奇妙妙,非世恒睹。有不可以言语形容者也。”(7)在对白居易诗歌的批解中,金圣叹明确对其缺乏独创性的作品持否定态度,“乐天诗,都作坊厢印板贴壁语耳,胡可仰厕风雅未席?”(8)而对其具有创新之作则表示了充分的兴趣,“兹亦聊摘其数首稍文者,以塞人间,实非平时之所常读也,”(9)在对其《香炉峰下新小山居草堂初成偶题东壁》前解中,就肯定他能在常理中翻新:“日高犹慵起,此是闲客常理。今加‘睡足’而‘犹慵起’,此便是南郭子綦仰天长叹,嗒焉自丧境界。”(10)在对元稹《过襄阳楼呈上府主平司空楼在江陵节度史宅北隅》前解中说:“从来文章一事,发由自己性灵,便听纵横鼓荡。一受前人欺压、终难走脱牢笼。”(11)凡斯种种,不胜枚举。

文学作品的独创性,在叙事性作品中还体现为人物形象的个性化。一部《水浒传》,可以看到。“叙一百八人,人有其性情,人有其气质,人有其形状,人有其声口。”(12)即使是大致相同的性格类型,每个人物形象也呈现为各自的独特性。“《水浒传》只是写人物粗鲁处,便有许多写法:如鲁达粗鲁是性急,史进粗鲁是少年任气,李逵粗鲁是蛮,武松粗鲁是豪杰不受羁勒,阮小七粗鲁是悲愤无说处,焦挺粗鲁是气质不好。”(13)欣赏者漫步于这样一个神形毕肖、各具特色的人物画廊,确实是“好看煞人”,“别一部书,看过一遍即休,独有《水浒传》,只看不厌,无非为他把一百八个人性格,都写出来。”(14)

由于求知的心理动因,读者在欣赏实践中还表现出渴望审美对象具有变动性的审美心理需求。变化性不仅使文学作品成为一个动态的过程,具有活的生命,而且使之传达的信息始终具有新颖性,使读者有一种新鲜感。

金圣叹从《水浒传》中总结出了十五种叙述手法。作者匠心独运,灵活地运用不同的艺术手法,使“墨兵笔阵,纵横入变”(15),“有妙必臻,无奇不出。”(16)

叙述手法的多样性,造成了作品中场景安排、氛围渲染的变化性和生动鲜明。这就满足了欣赏者审美体验的复杂性、丰富性的需求。金圣叹在读《水浒传》的第九回后说:“耐庵此篇独能于一幅之中,寒热间作。写雪便其寒彻骨,写火便其热炤面。……寒时寒杀读者,热时热杀读者,真是一篇疟疾文字,为艺林之绝奇也。”(17)在读二十三回后说:“上篇写武二遇虎,真乃山摇地撼,使人毛发倒卓;忽然接入此篇,写武二遇嫂,真又柳丝花朵,使人心魂荡漾也。”(18)不同的艺术情境,使读者获得了不同的审美享受。

与此相连的是情节的变化性。通过情节的“诡谲变幻”、“极奇极恣”,设置了一个个悬念,安排了一个个出人意料的变化,向读者展开了一个个未知的领域,使读者在怀疑和惊惧中获得一种审美的快感。金圣叹曾描述过自己的这种切身体会。在读《水浒传》第三十六回后,他说:“此篇节节生奇,层层追险。节节生奇,奇不尽不止;层层追险,险不绝不追。真令读者至此,心路都休,目光尽灭,有死之心,无生之望也。如投店舍不得,是第一追;寻着村庄,却正是冤家家里,是第二追;掇壁投走,乃是大江截住,是第三追;沿江奔去,又值横港,是第四追;甫下船,追者亦已到,是第五追;岸上人又认得梢公,是第六追;板下模出刀来,是最后一追,第七追也。一篇真是脱一虎机,踏一虎机。令人一头读,一头吓,不惟读亦读不及,虽吓亦吓不及也”(19)。在读第四十一回后说:“前半篇两赵来捉,宋江躲过,俗笔只一句可了。今看他写得一起一落,又一起一落,再一起一落,遂令宋江自在厨中,读者本在书外,却不知何处,一时便若打并一片心魂,共受若干惊吓者”。(20)为什么“本在书外”的读者也会随着主人翁的历险而产生一种“受惊吓”的情感体验呢?这就是因为欣赏实际上是一种灵魂的探险活动,通过阅读,读者与人物就想象地合二为一,人物的经历也就成了读者的经历,人物的历险也就成了读者的历险。但读者毕竟是在书外而不是真正的身历险地,这种想象性的历险的情感体验也就成了一种审美快感,所以金圣叹说:“读书之乐,第一莫乐于替人担扰。”(21)

情节的迭宕变化紧扣住读者的心弦,时而山重水复疑无路,把人物和读者推向极限情境;时而柳暗花明又一村,把人物和读者从极限情境中解脱出来。在心理活动的紧张和释然,情节的一张一弛中,读者的求知欲得到的满足。

 金圣叹对于作品的独创性和变化性注意,与其说是从创作的角度对作者提出的较高要求,不如说是他求知的心理欲求在欣赏中得到满足的表现。从心理的角度说:注意是心理活动的指向性和集中性。造成在众多信息中对人所注意的信息的选择,与大脑皮层的兴奋与抑制有关。反复出现的信息,会使大脑皮层处于饱和、麻木的状态,产生抗拒,难以引起神经中枢的兴奋。而优秀的文学作品因为具有独创性的特征,不断地提供和新信息使读者的神经中枢处于兴奋状态。在欣赏中,作品通过其独创性、变化性设置了于读者来说陌生的、未知的领域,诱导着读者审美感知的注意,想象在这个世界中翱翔,情感在这个世界中流动。

 

 

在欣赏中获得的审美快感,也是读者的归属心理需求,自我实现的心理需求的满足。

人是一种群居的动物,这种群居的本能,决定了人具有归属的心理需求。需要在某一集团中寻找到自己的位置,这表现在精神上就是要寻找价值、情感上的认同。孔子说:诗“可以群”,就是认为文学具有满足人的归属心理需求的功能。在欣赏中,人们就在寻找精神的家园。在这个活动中,欣赏者和对象能得到沟通,从而产生一种理解与被理解的愉悦。

金圣叹说:“大凡读书,先要晓得作书人是何心胸”(22)这就是强调读者与作者沟通。读《史记》,他看到了“须是太史公一肚皮宿怨发挥出来。”(23);读杜甫的诗,他说:“及至读其诗,反复哀怨,而后始知先生满肚忠君爱国,而当时又有不可显言者,于是托喻于月,以宛转摅其吐难吐之情抱也”。(24)

文学作品是作者对自己生命经历的描绘,人生体验的抒发,价值观念,理想的感性流露。之所以要通过艺术形象表达出来 ,是情动于中而形于言,很大程度上也是一种渴求被理解的心理需要。这既要有其独创性,又是“向天下人心里偷取出来”。“总之,世间妙文,原是天下万世人人心里的公共之宝”。(25)这就为作者和读者的沟通提供了基础。读者通过对作品的欣赏和作者在理想追求、价值评判、情感体验、生活经历上获得了认同,相互得到了理解、喜作者之喜、叹作者之所叹,心灵互相交流,情感互相拥抱,互诉心曲,相濡以沫。金圣叹爱读《水浒传》,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和施耐庵在对社会丑恶现象的认识,对社会政治理想的追求,对英雄失路的感慨上有着认同感。他在读杜甫的《黄鱼》后说:“为几时,自负大才,不胜傺。恰是自古及今,止我一人是大才。止我一人无沉屈者。后来颇颇见有此事。始知古来淹杀豪杰,万万千千。知有何限。……嗟哉痛乎。此先生黄鱼诗。所以始之以日见二字。哭杀天下才子也。”(26)怀才不遇,人生失意的相同命运,使他们成了“知音”,在欣赏中读者获得了伤心人同是一般怀抱的共鸣,读者淤积于心的一切,找到了渲泄、倾诉的对象,产生了一种英雄所见略同的审美感受。

作者所要表达的一切,在叙事性作品中常常通过其塑造的人物的形象行动、性格、命运来表达。读者在欣赏中,沉浸于作者所营构的艺术世界,对人物充满了“同情”,想象地和人物合二为一,经历着人物之所经历,追寻着人物之所追寻、体验和人物之所体验。如金圣叹看到天汉桥下,英雄(即杨志)失路,就“如坐冬夜”,而看到演武厅前,英雄得意,便有“忽上春台”之感。

欣赏活动是读者与作者、作品中的艺术形象心理上、情感上认同过程,这一过程不仅是理解作者的过程,而且是读者寻求被理解的过程。从这个角度说。欣赏又是读者自我实现的过程。尤其对于金圣叹来说,他“倜傥高奇,俯视一切”“遇贵人辄嬉笑怒骂以为快,是以大吏颇憾之”。(27)这样的性格,不仅使他不可能闻达,而且思想也不见容于当世,其书“《童寿六书》一成,便遭痛毁,不惟无人能读,乃至反生一障”。“一开口而疑谤百生,或云立异,或云欺人”。(28)这恐怕是他“恸哭古人”,“留赠后人”,把一生价值和理想都寄托在从事文学鉴赏和批评中的原因了。这种寄托从他自己的阐述看,在欣赏中得到了实现。在解杜甫《登楼》一诗中他说:杜甫“虽负稀世之材。而国无容贤之臣。追想隆中抱膝之吟。其寄托一何深远也”(29)这寄托固是杜甫的寄托,又何尝不是金圣叹的寄托。杜甫“不觉于登楼发之”,而金圣叹就于欣赏《登楼》中发之。他说杜甫写的《孤雁》是“先生自写照”(30)。而金圣叹读《孤雁》如此感发,又何尝不是对《孤雁》自怜。二十世纪美国批评家霍兰说:“在我们阅读时,我们都是在用文学作品象征自我”(31)这话稍嫌绝对,但还是说出了一定的道理。金圣叹说:“圣叹批《西厢记》是圣叹文字,不是《西厢记》文字。天下万世锦锈才子读圣叹所批《西厢记》,是天下万世才子文字,不是圣叹文字”(32),“《西厢记》不是姓王字实父此一人所造。但自平心敛气读之,便是我适来自造。亲见其一字,一句,都是我心里恰正欲如此写,《西厢记》便如此写”(33)对于作者在文学作品中表现的意义的理解,读者是从自己的审美心理结构出发的,接受什么、排什么,哪些被忽略,哪些被放大,都打上了读者个性的烙印。马克思指出:人在创造历史,生产产品的同时也创造和生产自己。在欣赏中,读者寻找着作品意义和自己情感的契合点,产生共鸣,通过对其意义的感发,欣赏活动也就成为读者的胸襟,怀抱得到表现的过程。

                           

 

欣赏活动给欣赏主体带来的审美享受,高于物欲的,功利的享受。

从心理学的角度看,人的心理需求决定着人的动机,成为人们从事活动的内驱力,心理需求在人的活动过程中得到满足就带来情绪的愉悦。但人既是从自然中来,是自然的一部分;又是自我意识的观照对象,高于自然。人具有肉与灵的二重性。人的心理需求就有功利的、物质的心理需求和超功利的、超物质的精神需求(包括审美需求)。金圣叹作为一个卓越的艺术鉴赏家,注意到了二者的区别。他更看重通过欣赏活动来满足人的审美心理需求。而对那些缺乏精神追求,耽于口腹之欲,无法把握文学作品的审美意韵,感悟文学作品的艺术魅力的人进行了严厉的指责:“天下最惜,是迢迢长夜,先饮先醉,见绝世佳人,疾促其解衣上床。夹取江瑶柱、满口大嚼。轻将古人妙文,成片诵过。此皆上犯天条,下遭鬼 僇 之事,必宜有则解之,无则加勉者也。”(34)应该承认,对于人来,生存是第一位的,但人之所以为人,并不把生存当成人生的第一目的,而更渴望指向无限的超越。只沉湎于自己的生理欲望,人就成为欲望的奴隶,这种人是不懂什么艺术享受的。

金圣叹认为,欣赏活动是一种超功利,超物质的活动。“《西厢记》,必须扫地读之。扫地读之者,不得存一点尘于胸中也。西厢记,必须焚香读之焚香读之者,致其恭敬,以期鬼神之通也。西厢记,必须对雪读之。对雪读之者,资其洁清也。西厢记,必须对花读之。对花读之者,助其娟丽也。……西厢记,必须与美人并坐读之。与美人并坐读之者,验其缠绵多情也。西厢记,必须与道人对坐读之。与道人对坐读之者,叹其解脱无方也。”(35)强调读者要调动各种手段,营造一种超越现实世界的氛围,排除心中的世俗杂念。进入虚静的心理状态,沉浸入审美的境界,获得审美享受。

金圣叹生活于明末清初的动荡和战乱的时代,终其一生,贫困与诽谤如影相随,挥之不去,最后因“哭庙案”被杀。现实世界的严峻冷酷,“胸中之一副别才,”“眉下之一双别眼”的高超鉴赏力,两者的作用,使金圣叹能够深黯艺术的个中滋味。他在欣赏过程中。就常用“奇”、“妙”、“好看煞人”,“快活”等字眼来表达自己的审美愉悦。

金圣叹认为,欣赏优秀的文学作品所获得的情感愉悦,高于因世欲功利的心理需求得到满足产生的快乐。在《拷艳》前批中,金圣叹说起曾和别人“赌约说快事”共三十二种,基本上属于世俗功利的心理需求得到满足后产生的快乐,但他认为都不及读《拷艳》中“红娘口中作如许快文,”(36)后悔当初没有读此,认至在说及人生快乐时没有说到欣赏的审美愉悦。他甚至说:“人若胸膈有疾,只需朗吟《拷艳》十过,便当开豁清利,永无宿物。”(37)

金圣叹读《西厢记》“见‘他不 偢 人待怎生’之七字。悄然废书而卧者三四日,此其活人于此可死,死人如此可活,悟人如此又迷,迷人于此又悟者也。不知此日圣叹是死是活,是迷是悟,总之悄然一卧,至三四日,不茶不饭,不言不语。如石沉海,如火如尽者,此七字勾魂摄魄之气力也”(38)。优秀的文学作品给人治病,具有“勾魂摄魄之气力”,能使人产生迷狂陶醉的审美效应,使欣赏主体不思茶饭、超越生死。他把欣赏的作用和效果强调到了神乎其神的地步。

在《恸哭古人》中,金圣叹写道:“或问于圣叹曰:《西厢记》何为而批之刻之也?圣叹悄然动容起立而对曰:嗟乎,我亦不知其然,然而于我心则诚不能以自己也。”(39)他对人生有着形而上体悟,深知生命是有限的,如“水逝云卷,风驰电掣”,人不能把握自身,我既是“我”,又同时是“非我”。面对人生虚无的悲剧,金圣叹提出了无目的的合目的性的“消遣”作为一种生存方式,他的“消遣”,便是“批之刻之”——进行文学欣赏和批评的活动。“我今日天清日朗,窗明几净,笔良砚精,心撰手写,……此不世之奇缘,难得之胜乐也”。(40)且“世间之物,其力必能至于后世者,则必书也”(41)“一日成书而百年犹在、且能家至户到,无处无有之者。”(42)“批之刻之”,既能给人带来心理的愉悦,又能“恸哭古人”,“留赠后人”,使有限的生命能为沟通古今、超越时空的无限的存在,所以从事文学欣赏和批评活动就成为了金圣叹安身命之所在。

 

【注释】



[1] [39] [40] [41] [42] 《贯华堂第六才子书<西厢记>》卷一,《序一》、《序二》;金圣叹批评,傅晓航校点,甘肃人民出版社1985年版。下引金圣叹关于《西厢记》评点均见此本。

[2] [6] [7] [8] [9] [10] [11] 张国光《金圣叹诗文评选》第266页,第194页,第199页,第200页,第200页,第201页,第204页。岳麓书社1985年版。

[3] 金圣叹《第五才子书〈水浒传〉》第十二回夹批,下引金圣叹关于《水浒传》评点均见《金圣叹全集》,江苏古籍出版社1985年版。

[4] 鲁迅《华盖集、续编的续编,厦门通讯(二)》,《鲁迅全集》第三卷第374页,人民文学出版社1981年版。

[5] 西方美学家论美和美感》第97页、商务印书馆1980年版。

[12] 《水浒传》序三

[13] [14] [22] [23]《读第五才子书法》

[15] 《水浒传》第十八回总评

[16] 《水浒传》第四十一回夹批

[17] 《水浒传》第九回总评

[18] 《水浒传》第二十一回夹批

[19]  《水浒传》第三十三回夹批

[20] 《水浒传》第四十回夹批

[21] 《水浒传》第三十九回总评。

[24] [26] [29] [30]《金圣叹选批杜诗》,第220页,第178页,第129页,第157页。成都古籍出版社1983年版

[25] [32] [33] [35]金圣叹《贯华堂第六才子书〈西厢记〉》卷二《读第六才子书〈西厢记〉法》

[27] [28]《贯华堂第六才子书〈西厢记〉·前言》

[31] 《读者反应批评》第124页,文化艺术出版社1989年版

[34] [36] [37]《贯华堂第六才子书〈西厢记〉》卷七《拷艳》夹批;

[38]《贯华堂第六才子书〈西厢记〉》卷四《酬韵》夹批。

 

 

(原载于《西南民族学院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02 8  录入编辑:文若)

中国社会科学院哲学研究所 版权所有 亿网中国设计制作 建议使用IE5.5以上版本浏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