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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明】当代科技革命与马克思主义的新课题

(一)当代科技中的哲学问题

当代科技发展中出现了众多的哲学问题摆在了马克思主义研究者的面前,其中在马克思主义发展史,尤其是马克思主义哲学史上具有重要影响的问题主要有:20世纪50年代量子力学方法论问题的讨论;50年代遗传学中的哲学与方法论问题的探讨;70年代的相\深入研究的人工智能中所到涉及到的意识与人工智能关系、思维哲学、物质决定意识的微观机制等问题的研究;新兴学科如信息论、耗散结构理论、协同学、突变论、混沌学中的有关复杂性、时空结构、物质自组织机制、平衡性与非平衡性问题等哲学问题研究;系统论与辩证法关系的讨论以及生命科学、生物工程技术等在发展和应用中出现的一系列哲学问题、伦理问题和社会问题的研究。面对上述问题,不同的学者往往站在不同的立场和角度上提出自己的观点,这其中不乏有人利用科技革命中的成果来恶意中伤马克思主义。当然,他们任何以当代科技为幌子的批判马克思主义之举都是我们所不能容忍的,但作为马克思主义者和研究马克思主义的学者,是不能无视当代科技革命为马克思主义发展所带来的机遇和挑战。

(二)科技发展与社会变革

当代科技的巨大进步及其对社会发展产生的重大影响,在西方出现了各种各样的把科技发展视为社会历史发展的唯一决定因素的理论,其中最为重要的有所谓的“统一工业社会论”、社会发展“阶段论”、资本主义与社会主义的“趋同论”,以及影响广泛的“后工业社会论”和罗马俱乐部为代表的悲观科技观等。这些理论几乎都起源于美国,这和美国作为世界科技强国的地位有着密切的关系。按着美国马克思主义者的理解,这些理论之间虽然在某些具体观点上存在差异,但本质上都是企图推翻马克思主义关于社会经济结构的学说和社会革命理论,为资本主义进行辩护。因为纵观这些理论,它们忽视生产关系在社会发展中的作用,而把科技看作社会发展的决定力量,有意把生产力与生产关系割裂开来,从而抹杀资本主义和社会主义在制度上的根本区别。例如,以丹尼尔?贝尔为代表的“后工业社会论”就是把科技革命与社会革命对立起来,把其专家治理国论与历史唯物主义对立起来。

(三)作为意识形态的科学技术

卢卡奇曾明确断言,社会科学就是意识形态,资产阶级的社会科学就是资产阶级的意识形态,而无产阶级的社会科学就是无产阶级的意识形态。马尔库塞对科学技术是意识形态,或更确切地说,科学技术是如何执行意识形态职能作了较为详细的分析。马尔库塞认为,意识形态已随着科学技术的普遍运用而深入生产过程,工艺或技术的合理性成为社会的组织原则和政治的合法性的依据,因而在当代社会,意识形态并未衰弱,相反,以更强大的、无形的力量支配着人们的思想和意识。

哈贝马斯进一步发展了马尔库塞的观点,明确提出“科学技术即是意识形态”的命题,并对科学技术在当代资本主义社会成为意识形态的机制加以深入探讨。在他看来,在当代资本主义社会,科学技术不仅是一种直接的生产力,更重要的是它日益成为社会的意识形态。那么,为什么科学技术在晚期资本主义社会中能够成为意识形态呢?哈贝马斯认为,关键是在当代资本主义社会中,出现了国家日益干预经济生活和科学技术成为第一生产力这两大历史趋势造成的。由于科学技术的进步,出现了所谓的合理化的普遍进程,技术系统在对社会制度的干预中,破坏了历史上形成的政治制度同文化遗产之间的相互联系,出现资本主义社会文化系统的合法化危机。因为科学技术不仅大大提高了人类对自然的控制能力,创造出巨大的物质财富,形成一种高标准的生活方式,而且造就了一种与这种生活方式相适应的思想行为方式即意识形态,通过这种思想行为方式,侧面证明了人对人的统治和压抑的合理性。简言之,科学技术作为第一生产力,实现了人对自然的统治;而科学技术作为意识形态则实现了人对人的统治。

(四)新中间阶级论

“新中间阶级论”是西方马克思主义通过对当代资本主义社会结构与阶级关系的变化的考察所形成社会阶级与阶层理论,其中“新小资产阶级”论和“新工人阶级”论是典型的代表。

“新小资产阶级”论的主要代表人物是普兰查斯。 普兰查斯运用结构主义方法把社会看成是一个由经济、政治和意识形态三大部分组成的整体。这三个部门相对独立,各自都对其他部门起着影响作用。其中,国家起着一种统一协调的作用,“维持着一个社会形态的统一”。普兰查斯把直接从事物质生产的、直接创造剩余价值的工人划入工人阶级,除此之外,其他领取工资和薪金的工人都被划为“新小资产阶级”,其中包括商业雇工、白领工人、服务人员、管理人员、科技人员及其他脑力劳动者。因为从经济方面来看,他们不直接从事物质生产劳动,因而不直接创造剩余价值;从政治方面来看,即使直接参加物质生产的管理和监督人员也不能划为工人阶级,因为他们的管理和监督职能从社会分工的意义来说代表着资本对工人阶级的政治支配,是资产阶级与工人阶级之间的政治关系在生产过程中的再现,他们的主要职能是从工人身上榨取剩余价值;从意识形态方面来看,体力劳动与脑力劳动的分工,使工人无法接近生产过程中的“机密知识”,各级专家的存在似乎自然而然地说明工人自己无力组织生产,因此,专家体现着资本支配工人阶级的思想支柱与载体。

“新工人阶级论”的主要代表是法国的左翼理论家马勒。马勒认为出现了一个与传统的以体力劳动为主的工人阶级不一样的“新工人阶级”。马勒在《新工人阶级》一书中认为,要是把当代资本主义社会中的“工人阶级”看作是一个同质体,那就是形而上学,甚至是“斯大林的主观主义的残余”。由于当代资本主义社会的全面结构已经从根本上发生了改变,因此工人阶级的性质也相应发生了变化。“新工人阶级”主要包括受过高度训练的专业技术工人,他们不仅是工人阶级的组成部分,而且是它的先锋队,除此以外,还包括工程师、科研单位的组织者等。这样,马勒就把技术人员和管理人员、工程师和科学家列入了“新工人阶级”的范围之中。马勒强调了专业技术人员和管理人员阶层处于变革当代社会的核心地位。他的这种观点不是从剥削、掠夺关系上来分析这一阶层的,而是认为科学技术知识是当代资本主义社会中具有决定性的“生产”,从事科学技术知识生产的专门阶层必然在社会中和经济上占据主导地位。

(五)生态技术论

所谓的生态技术是相对于耗费资源严重的大规模技术的小规模技术。在大规模技术中,劳动被分解为无数独立工序的高度分工,这只能使工人在组织的分工管理的专门知识面前感到无能为力,使工人劳动丧失创造性。所谓小规模技术就是经济学家舒马赫在《小的是美好的》一书中所界定的那种既能适应生态规律又能尊重人性的“中间技术”、“民主技术”、“具有人性的技术”。 由于生态技术是介于传统与先进之间的一种技术形态,它的设备和规模都较小,因而能源消耗也较少,对环境的危害也较轻;另外,小规模技术便于工人参与到每一道生产工序中去,所以它有利于消除劳动高度破碎化现象,激发工人的主体性和劳动的创造性。

生态技术论本身并不是一种技术理论,它实质上是西方生态学马克思主义在借用舒马赫有关小规模技术的见解的基础上所阐发的一种社会政治理论。因此,“在资本主义条件下,小规模技术意味着不仅要改组资本主义工业生产的技术过程,而且要改组那种社会制度的权力关系。”[7]也就是要使社会政治经济结构分散化、非官僚化,同时还要将其“马克思主义化”,以彻底改变工人与资本家之间的客观关系。当然由这种技术论所阐发的政治变革主张在实践上是无法实现的。不过,生态技术论确实启发我们去深入思考生态技术的可能性以及如何树立不同与资本主义社会的新科学技术观等一系列问题。

(来源:人民网。录入编辑:乾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