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埃及人是虔诚的宗教性民族。正如华理士·布奇所说:从远古到公元前69 年埃及人开始信奉基督的漫长年月里,埃及宗教的重要信仰一直未变。早期的信仰根深蒂固[1 ] (P65) 。这种稳定性为我们观照其前、后期宗教信仰的内在结构提供了方便。
一、“太阳崇拜”抑或“风崇拜”
古代埃及有三大神学体系:赫利奥坡里斯神学、赫尔摩坡里斯神学和孟斐斯神学。赫利奥坡里斯是古王国最重要的宗教中心,据说,所有主神中赫利奥坡里斯的太阳神占了上风。
赫利奥坡里斯的神学思想散见于公元前3000年代中期的《金字塔文》。新王国时期的《棺椁文》、《亡灵书》详细记载了赫利奥坡里斯神学的宇宙创世论:泰姆或阿图姆为天神,是最老的神,无人知晓他是以什么形式存在的[2 ] (P250) 。阿图姆吞食了自己的精液,口吐孪生神——空气神舒和潮湿神泰芙努特。在赫利奥坡里斯神学中,阿图姆与拉等同。类似说法是:拉为其父太初混沌努恩所生,拉自我交媾,依次造诸高位神以及人和兽类。
铭刻于法老塞提一世(公元前1313～前1293年) 、拉美西斯三世(公元前1198～前1167 年) 之陵墓的《天牛书》有这样一段记载:
拉已经年迈……他对努恩说道:“我所从出的老辈神! 祖辈神! 看啊,由我之目所造的世人为非作歹,对我不恭。告诉我,你们将如何处置?”[3]
这里已明确指出拉是晚辈神。世人敢于图谋与拉抗衡,清楚地表明他们不信仰拉神。美国学者维尔·杜伦说:月亮也是神,可能还是埃及最早受崇拜的神。但在官方的神学中最重要的神祗是太阳神[4 ] 。他点明太阳神崇拜是后起的, 是官方的神学。那么,根据古埃及宗教的特点,可以推测太阳神崇拜不是古代埃及主要的宗教信仰。
论者们常引用《亡灵书》第1 章中赞美拉的话语来证明拉的主神地位,如:众神之王、万有之神、完善之神、永恒之神、独一之神、永远年青等。但是,论者们却忽视同一章中另一些内容,如:女神玛阿特高举她决定命运的“羽毛”等[5] 。拉在玛阿特面前和普通人一样也会衰老。在赫利奥坡里斯神学中,太阳神被喻为一位年迈的老翁,蹒跚向西而行。这位还没有立起便老了的拉神,是古埃及的主神吗? 何以论定以拉为代表的太阳神是古代埃及主要的信仰呢?
原生神带有浓厚的母性崇拜色彩。美国学者阿瑟·科尔曼指出:尽管在多数文化中,天父居于明显的统治地位,但神话学表明,男性并非总是居于优势地位。初期的神祗似乎都是生育女神[6 ] 。过伟曾指出,原生的创世神,是处于至高无上地位的无配偶神的女神。壮族创世神话,由只有创世女神,到女神、男神并存,再到只有男神,反映了从母权制到父权制的变迁[7] 。
赫利奥坡里斯神团由大九神、小九神与第3 九神组成。大九神中除阿图姆外的诸神,都成双成对,具有由女神、男神并存,向只有男神过渡的特点。可以判断以男神面目出现的阿图姆- 拉并非原生神。
论者们常以国王自称为拉神之子,来证明拉神的主神地位。实际上,在埃及历史上,被法老纳入自称的神并非只有拉,哈托尔、伊西丝、努特、塞特、阿蒙、图特、霍鲁斯等神也曾纳入法老的自称。可见,仅以几位国王自称为拉神之子,来证明拉的主神地位,是不能说明问题的。
神的创生方式最能反映宗教信仰,由太阳崇拜而来的神学思想应该是用光来创生。然而,阿图姆吞食了自己的精液,口吐孪生神——空气神舒和潮湿神泰芙努特;拉自我交媾,以口生舒和泰芙努特,却是以口创生。
神为何以口创生? 泰勒说:呼吸的动作是活着的高级动物所特有的。呼吸的停止跟生命的停止是如此紧密一致,因而十分自然地把呼吸跟生命或灵魂看作是一个东西[8 ] 。埃及人在丧葬中要进行“开口仪式”,即对木乃伊注入生命力,认为这样能让死者复生。这一仪式反映出口与生命气息相关联。
阿图姆- 拉首先吐出空气神舒和潮湿神泰芙努特,然后由这对夫妻生出苍天女神努特和地神格卜。这种造物的顺序反映出古埃及人以气为万物之本的思想。神话说,努特和格卜相互拥合难以分离,由大气之神舒将努特高高地擎起,二神始分离。表明是大气之神开辟了天地。
近代宗教学奠基者麦克斯·缪勒认为:宗教和神话起源于人类对具有强大力量的自然现象的知觉。当人们把自然力从抽象的力量转变为人格化的力量亦即精灵时,宗教才会产生[9] 。
风具有强大力量。印度的《娑摩吠陀》说:唯风为吞并者。风在诸天中,气在生命诸气息中[10] 。麦克斯·缪勒在整理印度宗教典籍《吠陀》之后说:“尽管风并不经常被赞颂,可当他被赞颂之际,就占有非常高的位置。人们说他是整个世界的王,是最先诞生的,是众神的呼吸,世界的萌芽,他的声音我们可以听到,但绝不能见到他。”[11]
在初民的原始直观中,风(气) 可听其音,而不可见其形,来无影,去无踪。它那与生俱来的神秘性,是其他自然现象所不具备的。风的“无形”使其具有无限的想象空间;由无形而来的神秘莫测性,正好是宗教形成的心理土壤和发生认识论的原因;此外风有“声”,恰恰又可作为冥冥神界的传达。因为这些缘故,它一直是之后各种宗教神话的无形的助产婆或中介,并且或明或暗或深或浅,广泛渗透于其中。甚至可以不夸张地说,很多创生神话与宗教,就是风崇拜的借壳、替身与变形。
《亡灵书》第4 章说道:啊! 敬爱的赫普里大神,你是如此深奥,没人理解你,也没人斗胆去理解你。你不能被明说,你总藏在众神的身后。无人能见你,无人能了解你。身边的众神都深爱你,你藏在风神那特刮来的北风里[1 ] (P252) 。
埃及以刮北风为主,尼罗河水流向北,而风总是向南。因此,船只可以顺流而下,挂帆则可逆流返回[12 ] 。埃及人喜欢北风,与其生存环境密切相关。埃及人的太阳崇拜是风崇拜的变形,卡门波林1839年就论及:“埃及人的信仰是纯粹的一神论,但以多神的形式体现。”[13 ]罗伯逊说:埃及的祭司们在他们自己中间渐渐认为拉、霍鲁斯、阿蒙、普塔、阿庇斯、奥西里斯和其余的诸神,都是一个唯一的神的不同面貌的流露,他们认为这唯一的神是一切生命的来源,他们有理由地认为他便是太阳[14 ] 。
笔者认为这“唯一的神”, 不是“太阳”, 而是“风”,它是一切生命的来源。
二、风与众主神
风崇拜既然是埃及人的主要宗教信仰,那么它应该渗透于众主神的神性之中。两者是一种怎样的关系呢? 下面简析之。
1. 哈托尔、努特、伊西丝
在埃及宗教中,女神哈托尔、努特、伊西丝等相混同。
哈托尔是古代埃及最古老的女神。目前有关哈托尔的最早资料是上埃及涅伽达文化出土的那尔迈调色板,据说纳尔迈是埃及第一王朝(公元前3100年) 的第一位统治者。
那尔迈调色板系双面浮雕,正反两面的上方,分别刻有两个牛角人面的哈托尔神像,正面中部是头戴白色王冠的纳尔迈,神鹰位于他的对面。在石板的反面是头戴红色王冠、腰上垂着公牛尾巴的纳尔迈,下部为一头正在作战的公牛。
在古代埃及宗教中,尽管出现过形形色色的神,但是描绘中的正面神是不多见的。纳尔迈石板上的哈托尔呈正面, 且高高在上, 显示出至高无上的地位。
浮雕表明古埃及人很崇拜牛。早在远古时期,牛被人们视为创世神兽。人们以牛为神,问神于牛。母牛为创世神兽特别受到崇拜。古埃及人以牛祭神时,使用洁净的牡牛和牡牛犊来当作牺牲,不许用牝牛来当作牺牲。
古埃及原生宗教神话中的哈托尔、努特、伊西丝等,都带有母牛特征。也许因为牛与风都是强力的象征,在世界许多地区的早期宗教神话中,牛神与风神,往往结合在一起。哈托尔的神性便是如此,据《亡灵书》记述,哈托尔的形象之一为天上风暴。
下面再看努特。努特为众神的母亲,埃及人视努特为保护神。国王图坦哈蒙的棺材上刻着:“噢!妈妈努特,请伸出您的翅膀保护我,让我化为一颗永不殒落的星星。”[15] (P121) 《阿尼的纸草》说:让我呼吸圣母努特从北方送来的风[1 ] (P125) 。这就是说,努特也具有风神的属性。
伊西丝是伊塞特的希腊名,她是古埃及神话中的丰饶女神、水神、风神,被视为霍鲁斯之母,法老之母。她头饰双牛角,或为牛首人躯。有时呈鸟形,生有双翼,翼鼓则成风[16] (P917 - 918) 。公元前1500 年前后的名叫“阿蒙摩塞”的墓碑说,伊西丝以其双翅造风[17] 。
2. 塞特与霍鲁斯
塞特又译塞斯,是古埃及宗教与神话中的雷电和风暴之神,亦为战争与沙漠之神[16] (P702) 。在古埃及,有时对偶神的名字,区别仅在于女神有一个“特”音的后缀,如努的妻子名努特,阿蒙的妻子名阿蒙特。由此分析塞特的名字带有女神特征。从神名的特征和神性来看,风神伊塞特与其兄弟塞特似为同神异名。塞特与霍鲁斯同为上埃及的主神。在第二王朝时期,塞特与霍鲁斯两个名字相结合就表示为“国王”,反映出统治者对塞特的崇拜。
喜克索斯人占领时期(第二中间期) ,最崇拜的也是塞特。
在新王国初期,塞特仍然是王权的保护神。第十九王朝(公元前13 世纪) 法老们的名字中多包含“塞特”,如塞提、塞特纳赫特等。对塞特的崇拜传到埃及以外,后来希腊人把它与恶魔梯丰等同。梯丰即风暴之神。
在许多埃及学论著中,鹰神霍鲁斯被认为是太阳神。不过,有学者认为,鹰神霍鲁斯是后来被认作太阳神的。世界上很多国家和民族都有崇拜鹰的传统。埃利希·诺伊曼说:在埃及,兀鹰被设想为是单独生育的女性,她是因风而受胎的[18] 。古人视鹰为风神,霍鲁斯以鹰为化身,反映出他的风神属性。
3. 普塔与哈普
普塔是孟斐斯城的地方神,孟斐斯神学以其为主神。第三王朝(约公元前3000 年) 时期,王都迁至孟斐斯后,对普塔的崇拜具有全埃及的性质,同时也盛行于努比亚、西奈和巴勒斯坦。
传说普塔以天火之形使一头小母牛受孕,让自己再度出生,外形为一头黑色的公牛,即哈普神牛,希腊称作阿庇斯。相传哈普为风神伊西丝所生,他是普塔再度出生时的形象。这个传说似乎想说明:普塔是最古老的神(因为它是风神之子,以牛为形) 。
4. 奥西里斯
奥西里斯为冥府之王,他是大气之神舒之孙,地神格卜和女天神努特之子,塞特之兄长,伊西丝之丈夫,霍鲁斯之父。汤因比说:埃及人的奥西里斯神话与迦南人的阿多尼斯神话、小亚细亚的阿提斯神话有着惊人的相似之处。不过,即使这一神话是从境外传入埃及的,它也已在法老埃及文明史的最初阶段便深深地植根于埃及宗教生活中了[19 ] 。
新王国时期奥西里斯上升为主神。太阳神话论者将奥西里斯也纳入太阳神系统。弗雷泽说:有些现代作者说奥西里斯是太阳,近世许多著名作者都持这种看法,所以值得简略地考察一下。我们如果追问一下,有什么证据把奥西里斯看作太阳或太阳神呢? 分析之后,我们会发现这些证据数量很少并且可疑,不过也不是全无价值。其主要依据是,奥西里斯死亡的故事,同自然中任何其他现象相比,更适合太阳的现象。但是,神话的主题如果是太阳每天的死亡,那么,为什么用周年的仪式纪念它呢? 仅仅这一点似乎就使神话描写日出日落的解释难以成立[20 ] 。
宗教仪礼是宗教信仰与宗教情感的外化形式,透过它可以了解其宗教信仰。在宗教仪礼中,祭祀者必须以正面对着最敬仰的神,而不能以背对神。《柏皮的纸草》中“我不用脊背对着神灵”,说的就是这个意思。如果奥西里斯是太阳神,那么应如《亡灵书》所说:你将面对拉,他来自东方[1 ] (P74) 。
约公元前24 世纪,对奥西里斯的崇拜遍及埃及,霍鲁斯变成奥西里斯的儿子。棺椁文《霍鲁斯出世》中有一段描述:旋风大作,诸神惊恐。伊西丝醒来;她曾因其兄奥西里斯之精而受孕。这里隐含了一个十分古老的宗教思想,即风能孕育万物。是奥西里斯化作旋风,使伊西丝受孕。纸草卷中伊西丝的祭文说:噢! 北方之王,永恒之主,死而复生,噢!无限之王[3 ] (P57 - 68) ! 按理说冥神奥西里斯应为西方之王,这里被称作是北方之王,反映出埃及人对北方神的深厚情感。
5. 阿蒙
阿蒙在古埃及语里是“隐形”的意思,凡人的眼睛看不见他。他通常与风相关联[21] ,是大气之神和风神[22] 。在阿蒙的赞歌中说:“人来自他的眼睛,神从他的嘴里出世。”[ 23]
阿蒙是赫尔摩坡里斯神学的主神。赫尔摩坡里斯神学是古代埃及宗教的另一大教派。阿蒙与阿蒙特一起构成赫尔摩坡里斯八神团中最后产生的一对。
太阳崇拜论者将阿蒙纳入了太阳神系统。认为他是古代埃及神话中的混沌之神和太阳神。阿蒙与拉神组合,形成阿蒙- 拉后,是否演变为太阳神? 图坦哈蒙墓的发掘,为研究提供了可靠的依据。
三、从图坦哈蒙墓看统治者的信仰
公元前16 世纪,新王国诸王特别是图特摩斯三世建立了一个遍及地中海沿岸,北达幼发拉底河,南抵尼罗河第四瀑布的大帝国。埃及宗教中众神并存的局面,显然与帝国的统治地位不相适应。于是,阿蒙神凭借他是国王所在地底比斯的主神地位,而成为全埃及的神灵, 对他的崇拜具有国家的性质[24 ] (P156) 。
阿蒙神庙的祭司权力巨大,对王权产生了威胁。阿蒙霍特普于公元前1375 年左右登基,在当政的第6 年开展宗教改革,他选择“阿吞”神来代替阿蒙神,把自己的名字从阿蒙霍特普(意为“阿蒙感到满意”)改为埃赫那吞(意为“那吞的侍者”) 。“阿吞”指有形的太阳,以太阳圆盘为象征。埃赫那吞自认为是阿吞的儿子,是最高祭司,任何人必须通过他才能与阿吞神交流。为了摆脱旧的宗教势力的干扰,埃赫那吞建立新都,继续他的宗教改革。
《世界文明史》在分析新教失败的原因时说:尽管埃赫那吞不遗余力地推行其宗教革命,但结果仍然失败了。因为普通群众仍然尊崇旧有的神祗,阿吞宗教未能获得太多信徒。埃赫那吞之后的那些法老与阿蒙神的祭司结成了同盟。同时恢复了旧有的崇拜方式[25 ] 。这旧有的崇拜方式究竟是什么? 我们还是从考古中去寻找答案。
埃赫那吞死后,图坦哈蒙继位,大约18 岁时他神秘驾崩。图坦哈蒙墓于1922 年发掘,此墓基本上没有遭到盗墓者的破坏。因此极具考古价值。
从图坦哈蒙墓中出土的宝座上刻有大量的国王的名字,有的为图坦哈吞(意为阿吞的形象) ,有的则涂改为图坦哈蒙(意为阿蒙的形象) 。这表明埃赫那吞死后,对阿吞的崇拜被废止,阿蒙神已卷土重来。
图坦哈蒙墓的前厅门口有一个十分漂亮的祝酒杯。杯上的铭文说:祝他(图坦哈蒙) 的卡(灵魂) 平安度过几十万年。底比斯的爱慕者(指图坦哈蒙) ,愿你面朝北风,眼睛里永远充满希望[15] (P93) 。
这里“面朝北风,眼睛里永远充满希望”的含义是什么? 斯门卡那与图坦哈蒙是同时代的人,他在爱情诗中写道:我能听到你的属于北风那样甜蜜的声音[26] 。我们在古埃及坟墓的铭文中不止一次地读到:愿我能呼吸到北风带来的甜润空气,它带给我神香的芬芳[27 ] (P20) 。来吧! 尊崇的风之神,为我的呼吸提供清新的洁气吧。愿你能让我永生[1 ] (P279) !
由此可知“面朝北风,眼睛里永远充满希望”,是希望北风之神能带来的洁气,让其永生。假如阿蒙与拉神组合后,演变为太阳神,那么信奉阿蒙神的图坦哈蒙应以东方为尊位,因为阿蒙- 拉来自东方。图坦哈蒙墓的北墙上有一个密封的门,在这个封门的两侧分别站着一座木制的国王雕像,雕像如同真人一般大小。两座雕像面对面站立,守护着这个封门。打开封门便是图坦哈蒙的棺室。棺室设在北面,正是祝酒杯上的铭文所说的“面朝北风”。图坦哈蒙的墓葬证明阿蒙神不是太阳神,而是北风神。
“面朝北风”、棺室设在北面,是不是信仰所至?下面列举几则不同时期的墓葬和庙宇建筑资料来作进一步说明。
古埃及人笃信亡灵复生,享殿即是顺应这种愿望建立的祭祀场所。在第一王朝一些马斯塔巴墓的城垣北部,曾发现有这类建筑遗址。埃及留存下来的最早的金字塔是埃及第三王朝的创建者佐塞尔(公元前2780～公元前2720 年) 建造的,在佐塞尔坟墓的北面建有一座神庙[24] (P20 - 23) 。我们发现的每一个早王朝时期的船冢都开凿在坟墓的北面[27 ] 。
在古王国时代所有的金字塔的入口都是朝北,唯有第四王朝的开
埃及人以北为尊位。胡夫的儿子哈弗瑞的金字塔修建在胡夫金字塔的南面。新王国时期,在卡纳克神庙之中建立的阿蒙拉神庙在北面,其妻穆特神庙在南面。帝王谷是新王国时期国王的墓葬群,法老们葬在帝王谷的北面,王后葬在帝王谷的南面。
可见,尽管埃及统治者为巩固王权曾一度推崇过太阳神,但是他们的骨子里,信仰的仍是北风神。《阿蒙- 拉颂》说: 你的心并没有忘记北方的天[2] (P279) 。此话道出了埃及始终未形成以太阳神为主神的信仰体系的根本原因。
至今,埃及人并没有忘记北风神。每年4 月20日,是埃及一年一度的法定节日——闻风节。西方人称之为“埃及的春节”[28] 。
（原载《江汉大学学报》2002年第5期。录入编辑：乾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