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哲学总论

【邹广文 张晓萌】论哲学研究的问题意识

 

      哲学关注时代、追踪时代的品格根源于人类永恒的、追求自我超越的实践要求,也是哲学生生不息的奥秘所在。正因如此,面对人类的现实发展,哲学应当体现出反思与创造的双重自觉,以关注人类的现实生存与发展作为第一要义。哲学自身的这种要求表明,哲学研究必须自觉强化自己的问题意识。

    一、哲学研究的问题意识及其根源

    探讨哲学研究的问题意识,首先要追问问题意识的产生根源在何处。笔者认为它通常根源于人的二重性本质,或者说源于人类自我意识的内在矛盾。马克思对此曾有过经典的论述:“人双重地存在着:从主体上说作为他自身而存在着,从客体上说又存在于自己生存的这些自然无机条件之中”。[1](P484)人首先是作为肉体性的存在,是物质的、现实的存在物,它与自然相衔接,表现出其自然属性,即马克思所说的“人直接地是自然存在物”。[2](P324)同时,人并不满足于自身的物质性存在属性,而是通过主体的自我意识实现人的理想性与超越性品质,通过人类自身的内在尺度显示人作为“属人的自然存在物”的特征。因为“人不仅仅是自然存在物,而且是人的自然存在物,就是说,是自为地存在着的存在物,因而是类存在物。他必须既在自己的存在中也在自己的知识中确证并表现自身”。[2](P326)这种双重性的存在展现了作为自在之物的自然存在和作为自由主体的超越性存在之间的二元张力,而正是在灵魂和肉体、无限和有限的张力作用下,诸多哲学的本源性的问题得以产生。马克思整体思想和哲学的批判本性正是与人的二重性生存境遇紧密联系在一起的。

    这种无限性与有限性的二元张力也体现在黑格尔的《精神现象学》关于“苦恼意识”的论述之中。法国著名黑格尔研究者伊波利特曾说过,“苦恼意识是《精神现象学》的根本主题……它以不同的形式贯穿《精神现象学》的全部”。[3](P190)既然苦恼意识如此重要,就需要首先回答何谓苦恼意识的问题。黑格尔认为,“苦恼意识在哪里去寻求本质,本质就不能在那里被它找到;因为本质已经被认作彼岸”。[4](P145)由于近代以来主客二分的知性的思维方式将有限与无限分立、割裂开来,两者不能有机地整合在一起,由此导致的二元张力长期存在,所以都沦为了苦恼意识。

    通过对马克思和黑格尔思想的讨论,我们发现人的二重性本质凸显了灵魂和肉体,即人的超越性存在与自然存在的二元张力,促使哲学在研究要善于发掘问题,并提炼和考察其中的“真问题”时,排除假问题。

    那么,在哲学研究中,什么问题能够被称为“真问题”,“真”又是何种意义上的真?首先要明确的是,哲学意义上的“真”不同于科学研究的事实之真,哲学之真是人类意识对于事物内在必然性的正确把握,是主观与客观的统一,可以称之为人类的认识之真。正如斯宾诺莎在《伦理学》中所讨论的“真观念”那样,由理性认识所得到的真观念具有反映客观真理的内容,因为“具有真观念并没有别的意思,即是最完满、最确定地认识一个对象”。[5](P82)另一方面,哲学之真又可以理解为价值之真。并非所有哲学都建立在颠扑不破的逻辑真理之上,也并非都建立在基于纯粹事实判断的真理之上,因此当进入社会生活、人的价值判断的时候,要有不容理性思考的信念植入到人文学术研究当中。因为哲学所把握的现实不是价值中立的既成事实,也不是无立场的文本操作,所有哲学思考都是基于某种价值立场的展开,是寄托和凝聚了哲学家的价值关怀和理想憧憬的“生命的真实”,并非所谓的事实之真。这既是人文学术研究的立脚点,也是其精神所在。

    通过上文对“真问题”的界定,我们又需设问:提出真问题的价值在何处?为何要在哲学研究中提出真问题?笔者认为,提出真问题的目的在于人类通过反思,达到对既成行为和现实的批判和某种自我否定,从而在社会生活中取其精华、去其糟粕,推动人类文化的进步,拓展人类发展的未来空间。这里要注意的是,哲学对现实的关注不是为解决某个具体问题提供某种现成的技术性的策略和方法,而是要通过对现存世界的反思,为理解人的生存状态提供一种思维方式、价值理想和人生境界。

    如果缺乏批判精神和反思意识,社会文化固守传统、因循守旧,容易出现停滞不前的局面。因为按照作者对文化的理解,某种文化模式、文化规范一经形成,对人便具有客观强制性,这种客观强制性在确证自我的同时,又造成了对自我的束缚——人类本质的各种丰富性潜能有可能被规定于一种既定的文化形式中,从而形成了对人的丰富本质的否定,在更深的意义层次上说,这也是对人的自由创造性的剥夺。但人类主体性的本性不在于追求完满的绝对同一,而在于为自身创造一种未来性,创造新的对立领域,在于永远把自身投入自己为自己设立的挑战中,永远自己为自己创造需要被征服的新世界。正如歌德在《浮士德》中所说,永恒的女性,引我们飞升。[6](P402)这“永恒的女性”即是具有普适性的人类之心和寻求永恒的超越意识,是人类本性的体现。鲁迅先生也曾说,“不满是向上的车轮,能够载着不自满的人前进”。[7](P362)可以说,反思与批判性构成了社会进步的深层动力。

    二、批判——哲学的本质要求

    基于真问题的提出,解决问题的基本途径是通过哲学批判来完成。那么何谓哲学批判?简而言之,批判是文化主体面对大众文化生活现实,不仅要看到其发展的合理性和必然性,更要看到其对于新的历史时代说来的不完善和不合理性,看到其发展中的问题,进而立足时代的高度,通过对文化不合理性的批判,达到一种新的文化价值理想的确立。马克思在《资本论》中指出,辩证法本质上是“批判的和革命的”,辩证法“在对现存事物的肯定的理解中同时包含对现存事物的否定的理解,即对现存事物的必然灭亡的理解”。恩格斯也曾指出,“辩证哲学推翻了一切关于最终的绝对真理和与之相应的绝对的人类状态的观念。在它面前,不存在任何最终的东西、绝对的东西、神圣的东西;它指出所有一切事物的暂时性;在它面前,除了生成和灭亡的不断过程、无止境地由低级上升到高级的不断过程,什么都不存在”。[8](P217)唯物辩证法的批判性和革命性正是哲学的问题意识的具体体现。哲学批判立足于人们不满现实、寻求永恒的、超越意识的努力,换言之,寻求永恒的超越意识是人的生活本性。

    不同的哲学家对批判性的自我否定依据往往有其个体性的独到范畴与概念阐释,例如康德的“自在之物或绝对律令”、黑格尔的“绝对精神”、柏拉图的“绝对理念”、老子的“道”和马克思的“共产主义”等等。在此,我们不妨通过马克思对“共产主义”的论述,来诠释一下马克思的哲学批判方式。在《共产党宣言》中,马克思基于人的现实性和理想性的二重性价值诉求,对以人的全面的生存感受为起点和以人的全面发展为终极目标的理想社会——共产主义表达了两种尺度的理解。在现实性意义上讲,马克思认为共产主义是现实的实践运动;同时,马克思在《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中又强调“这种共产主义,作为完成了的自然主义=人道主义,而作为完成了的人道主义=自然主义,它是人和自然界之间、人和人之间的矛盾的真正解决,是存在和本质、对象化和自我确证、自由和必然、个体和类之间的斗争的真正解决”。这似乎意味着共产主义存在于人类社会生活的彼岸,成为永远不可能实现的目标。在这里,为何马克思一方面强调共产主义的可实现性、可操作性,同时又强调共产主义的不可实现性?是否马克思的学说存在着内在矛盾?其实不然,而这正是立足于前文中所提及的“人的二重性”。后者强调,共产主义是最高的理想预示,而非现实的存在,因此存在于人类社会生活的彼岸,它是衡量和批判资本主义社会生活的绝对尺度。马克思和恩格斯认为,资本主义与生俱来有自身无法克服的矛盾,这注定了资本主义社会必然灭亡的命运;另凭借共产主义的量尺,马克思展开了对资本主义社会的无情批判。正如《共产党宣言》中所说,“资产阶级再不能做社会的统治阶级了,再不能把自己阶级的生存条件当作支配一切的规律强加于社会了。资产阶级不能统治下去了,因为它甚至不能保证自己的奴隶维持奴隶的生活,因为它不得不让自己的奴隶落到不能养活它反而要它来养活的地步。社会再不能在它统治下生存下去了,就是说,它的生存不再同社会相容了”。[9](P284)共产主义作为理想的、和谐的社会形态,解决了资本主义社会固有的矛盾。

    因此,基于现实与理想的双重关切,我们才能在实践中对文化现实自觉投射一种反思与批判意识,在人类的成就与自信中清醒地看到存在的问题和危机,以使人类的文化实践减少盲目性,增加自觉性,并较为顺利地向前发展。

    同时,哲学批判基于人类的终极关怀,是对思想本身进行的追踪和研究,哲学批判决不是无文本的操作,而是时代生活的观念表达。因此,在生活实践的展开过程中,思想不仅随着生活前进,而且指引着生活实践的发展方向。一方面,哲学批判通过贴近现实人类文化实践、关注本时代的人民大众的生活和命运问题来体现自己的哲学品格的,通过对现实的反思和省察规范和引领未来。正如苏格拉底所说“未经省察的人生是不值得过的”。[10](P50)黑格尔也将反思作为哲学的重要内容,“反思以思想的本身为内容,力求思想自觉其为思想”。[11](P39)另一方面,哲学批判追求文化反思的开放性、宽容性、人文性、中介性和整体性的建构原则,进而关注本时代的人文关怀和大众命运。

    三、哲学问题意识的当代境遇

    那么,如何在文化实践中展开哲学批判,通过对现实的反思而提出对人类生存和发展有重要价值的问题呢?具体而言,当代哲学批判诉诸两个基本维度:

    第一,对文化传统的现代性审视。现代性的问题作为对现代化运动的结构性的反思,是人们对于现代化实践的文化反思。现代性因其所包含的内在矛盾与张力,呈现出诸多我们具有时代特点的问题。现代性的本质是世俗化,从1492年哥伦布发现新大陆,全球化的序幕从此拉开,人们被卷入世俗化的社会生活时代。500多年来,这种世俗化的展开,是以市场经济、工业文明、资本、利润、货币等等一系列的文化概念的生活呈现为标志的,都是现代性背景下的、现代化实践领域中无法回避的元素。资本主义所开启的世俗化生活极大地促进了社会生活的发展与进步,扩张、彰显了人的有限性本质。随着人类现代化进程的加速,人的文化实践活动方式越来越具有新的性质和特点。这一系列的变革深入地影响着人类社会的发展,预示着人类文化观念的大整合,这一切必然带来文化的冲突和文化创生,及由此产生的新的文化实践形式。但同时现代性也带来了人的主体性困惑,人们在科学与技术带来的负面影响中失去了人的主动性,在技术理性空前发达的情况下人越来越感到无家可归。这促使人们开始检讨和反省人的主体性和理性精神,人不能一味地沉浸于有限性之中,而应发掘人自身的超越性品质,弘扬人的主体精神,反思和批判现代性,由此人们展开了对现代化历史实践局限性的批判与反思。而进一步看,这种反思又内在地昭示着人类向传统文化的回归与认同。主体的介入和时代精神的渗透,是继承精华、拓展转化传统文化积淀的关键环节,任何传统的价值都有赖于现时代人的置身其中与再发现才能凸显出来。传统文化作为文化传统转换的养分,或生长的历史愿景,随时可以在现代人的解读和发现中找到值得借鉴、继承的内容。当代人类实践的发展使得传统文化的内容可能被激活,从而转化为新的文化传统,形成现代文化价值体系。因此,哲学的反思和批判实现了传统文化积淀在当今时代生生不息的发展,不断对多样的人类社会生活进行时代性的诠释。

    第二,对全球化时代人类社会生活情势和命运的热切关注。全球化时代,人们开始关注人类的生存境遇。全球化“打破了自古以来多数人已经习惯而且视为当然的生活方式,却还来不及给他们带来应有的新秩序”。[12](P6)人们一方面面临通过经济的决定性作用席卷其他领域的全球化过程,另一方面表达着依靠传统的巨大惯性而顽强地保持自己文化特色的本土化要求。因此,在人类文化社会中,面对全球化的冲击,强势、弱势文化相互交织、碰撞,它们不断改造与更新既有文化,寻求文化共识和普遍价值,以摆脱不适应感,寻找在新时代中的定位。另外,它们又担心在文化变迁中失去自我,失去对自身主体文明的身份认同。这正是全球化体现在文化领域的二元张力,哲学关注时代的要求决定了哲学应当对全球化展开反思与批判性分析,以关心人的生存和发展作为前提。

    从这一角度看,我们认为应当注意以下几个问题:首先,发掘时代文化的合理性因素,提炼具有时代特征的真问题。落实到文化社会生活领域,应以全球化为背景展开对话,意识到文化的相对性和不同文化的共同性,从而建立对文化多样性的认可和容忍,而不能通过全球化一味地抹杀文化丰富性,即在全球化与本土化的张力中应当维系平衡。文明是具有相对性的,和而不同文明之间是存在着共同性的,文明反映了人类组成社会的一种内在伦理道德要求,不同文明尽管形态各异,但内在的道德属性却有相当的一致性。不同的文明往往就是不同的话语体系,而不同的话语体系背后往往是共同的人类追求,对于超越性、普世性价值的追求,是人类生存、发展和文明传承、延续的普遍需要。其次,我们应当批判性地审视全球化带来的精神困扰。众所周知,全球化的进程加强了国际社会主体间的相互依存,加速了人类社会的发展与转型,全球化的产物作为文化符号在各个领域、实体间相互销蚀和渗透,使得人类文明危机感加强。这种危机感不在于人们的传统信仰发生了危机,而在于本民族失去了在自己文化领域的话语权力,而这种权力的丧失,有可能对整个民族的价值观念产生深远的影响。人类各大文明圈都感受到了彼此竞争挤压的紧迫,价值观念相互影响,出现空前的失落和混乱。更重要的是,全球化增强了人类社会的彼此交往,促进了科技、经济、产品的丰富和繁荣,同时也极大增强了人们对于器物世界的依赖。人们在对器物世界的依赖和互相依存的结构中,逐渐被剥夺了其高扬的主体意识和精神,人的精神世界开始变得空虚,人的主体性在全球化的体系中逐渐式微。哲学的问题意识正是要批判性地审视社会生活的变迁,立足时代的高度,通过对文化不合理性进行批判,发掘新的符合时代和人类永恒上升趋势的价值观和人生态度。第三,当我们通过哲学的视角批判性地审视全球化给文化社会带来的变迁时,应极大地弘扬文化主体性。胡塞尔曾说:“每一个民族都具有其自己的周围世界,这个周围世界作为完全是不言而喻的现实的世界,对民族以及它的传统,它的诸神,精灵,它的神话的潜力起作用”。[13](P387)这些便构成了由每一个民族来自我验证的实在世界,即一个民族本身特有的文化构成和社会心理积淀而成的文化实在,也是一个民族精神气质、心灵向度和个性特征的外在彰显。文化的实体性地位决定了各种文化的独特性,各国文化作为历史的传承有其必然的理由和独到的魅力,无须附庸风雅,也无须亦步亦趋。这样,才能满足文化主体性的需要,实现其内在价值,又能够面对全球化张力与矛盾,找寻关于人类社会生活诸多问题的答案。

    总之,在当今时代,全球化问题日趋显示出复杂多变性。全球化时代的特点要求人们对现实实践进行冷峻反思,对文化进行重新、深入解读,从而通过对时代的关注,提出对人类生存与发展具有重要意义的问题,这尤其具有现实紧迫性。我们的哲学思考必须着眼于全球化的新的现实,谋求可通约的世界文化精神。只有上升到世界的哲学视野,哲学研究的努力才会拥有问题和产生解决问题的动力。哲学家不可能只从过去的生活获得灵感,而要从生生不息的社会生活中汲取自己的灵性。哲学家罗素在谈到他的哲学动机时曾说过,“人类苦难不可遏制的同情心”这纯洁但无比强烈的激情支配着他的一生。[14](P1)在他的哲学视野中才会拥有问题并产生解决问题的动力。同样,马克思的哲学所以产生划时代影响,根本原因也在于他的哲学凸现了人类发展的重大历史课题:人的异化、人的生存、人的价值、人的社会解放等。随着当代全球一体化进程的加快,关注人类实践的时代性和培养自觉的哲学问题意识变得更加重要。由于全球化在人类生活的各种领域中都引起了一股强劲的冲击波,不同文化之间的森严壁垒发生着碰撞和松动,面对彼此相悖的全球化的两个过程:集全球一体化和全球分裂化于一身,人们面临着非比寻常的考验与选择。在二者的张力中,带有时代新特征的哲学问题得以产生。因此,哲学必须将视野拓展到世界文化发展的整体,以博大的胸怀和人类的同情心去关注人类生存的历史境遇,提出并解答一系列人类性问题。哲学关注时代、追踪时代的品格根源于人类永恒的、追求自我超越的实践要求,是哲学生生不息的奥秘所在。因此,哲学应当体现出反思与创造的双重自觉,把关注人类的现实生存、促进人类实践发展作为第一要义,并提供持久推动力。哲学自身的这种要求表明,哲学研究必须自觉强化自己的问题意识,不断地挖掘、提炼与人类生存、发展息息相关的“真问题”,排除假问题,从而使哲学永葆“时代精神精华”的品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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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载《教学与研究》20101期)